论《景德传灯录》对禅宗谱系的建构
来源:苏州重元寺 时间:2023/03/29

【内容摘要】《景德传灯录》所建构的禅宗谱系对禅宗的发展影响深远,在禅宗史上占有重要地位。本文从以禅门流弊为因、以师资传承为宗、以禅学思想为体、以诗偈神异为用等四个方面入手,分析《景德传灯录》对禅宗谱系的构建。

 

【关键词】《景德传灯录》;道原;禅宗谱系

 

习细平:南昌大学江右哲学研究中心、哲学系副主任 副教授)

 

禅宗谱系就是关于禅宗起源和演化、禅门宗派的创立与演变、重要禅师的事迹和禅法等方面的记录与探索。《景德传灯录》所建构的禅宗谱系对禅宗的发展影响深远,在禅宗史上占有重要地位。《景德传灯录》的编撰者道原禅师,号宣慈,余杭(今浙江杭州)人,得法于天台德韶,为法眼文益徒孙,住苏州承天寺永安禅院,《景德传灯录》成书之后上呈宋真宗,翰林学士杨亿等人奉旨进行了刊削裁定。“其有标录事缘,缕详轨迹,或辞条之纷纠,或言筌之猥俗,并从刊削,俾之纶贯。至有儒臣居士之问答,爵位姓氏之著明,校岁历以愆殊,约史籍而差谬,咸用删去,以资传信。”[杨亿:《景德传灯录序》,《大正藏》第50册,第196页下。]此外还简别序论,寻文补阙,历时一年之久,方遂完成。可见,《景德传灯录》所建构的禅宗谱系得到了政治权力的认可,并因此得以广为流传,这对其确立正统地位意义重大。本文试图就《景德传灯录》对禅宗谱系的建构做一分析,以就正于方家。

 

一、以禅门流弊为因

 

道原禅师为何编纂《景德传灯录》,因现存史料的缺乏并无明确说法,此中或许有中国历来重视历史的因素,但禅门禅风败坏或许更为重要。自法眼文益到永明延寿,都对禅门流弊现象曾做过深刻分析和激烈批判,作为法眼宗的传人,道原禅师应该多少会有所影响,从而担当起除流弊、树正法的使命。

 

晚唐至宋初由于社会政治等多方面的因素,入禅习禅的人数大增,导致禅门良莠不齐、弊病丛生的现象。法眼文益在《宗门十规论》中指出十种禅病:(1)自己心地未明,妄为人师;(2)党护门风,不通议论;(3)举令提纲,不知血脉;(4)对答不观时节,兼无宗眼;(5)理事相违,不分触净;(6)不经淘汰,臆断古今言句;(7)记持露布,临时不解妙用;(8)不通教典,乱有引证;(9)不关声律,不达理道,好作歌颂;(10)护己之短,好争胜负。[文益:《宗门十规论》,《卍续藏》第110册。]

 

永明延寿在《宗镜录》第四十六卷中,历数禅门弊病多达120种。他指出,病僧痴禅尽迷方便,悉溺见河,障于本心,不入中道,于无心中强欲断除;向无事内刚求舍离,将法空为恚爱之境,返真智作想碍之情,竟不知理即生死,恒与道冥妄本,乃至但争空花之起灭,定认眚影之是非,去淳朴而专尚浮华,丧根源而唯寻枝派。狂禅之徒一切处无着,放旷任缘,无作无修,迷正信路,失妙慧门,狂乱用心,颠倒行事,不仅自不责业力所牵,更教人拨无因果,甚至“呵佛骂祖”,禅僧“不看古教,唯专己见,不合圆诠,或称悟而意解情传,设得定而守愚暗证,乃至后学讹谬,不禀师承”[延寿:《宗镜录》,《大正藏》第48册,第671页上。]或者“弘禅观而斥了义之铨”,或者“信不兼解而长无明”,或者“或是而毁权”,或者“据同理而起增上慢”,或者“迷正宗而执化门”,或者“行愿孤兴,沉埋佛种”,等等。产生这些禅病的主要根源在于众生昧于一心性德,不能开显“一心”之旨,罔辩真宗,舍觉循尘,弃本就末,以至于产生对有无、一异、断常的邪见,“宰割真空,分罗法性,依尘生灭,随境有无”,“谬兴知解,错倒修行”。

 

文益禅师和延寿禅师所指出的禅宗自身之弊病,必然会对禅宗发展产生重要的消极影响,如果不能得到有效根治,禅宗衰亡也就不可避免。因而为了消除这些流弊,理清禅门正脉、明确禅法宗旨就非常必要了。

 

二、以师资传承为宗

 

《景德传灯录》是禅宗灯录体著作的始祖。灯录是介于僧传与语录之间的一种文体。与注重记录行迹为主的僧传相比,灯录则偏重于记言。陈垣先生曾说:“灯录为记言体,与僧传之记行不同。……灯录又为谱录体,按世系记载,与僧传之传记体不同。”[ 陈垣:《中国佛教史籍概论》,中华书局,1977年,92页。]《景德传灯录》非常重视禅宗嗣法系统的记载,以禅宗祖师代代传承建构起一套明晰的禅宗谱系。当然,这是以禅门一直流传的祖统说为基础的。杨亿有言:

 

有东吴僧道原者,冥心禅悦,索引空宗,披弈世之祖图,参诸方之语录,次序其源派,错综其辞句。由七佛以至大法眼之嗣,凡五十二世,一千七百人,成三十卷,目之为《景德传灯录》。[杨亿:《景德传灯录序》,《大正藏》第50册,第196页中、下。]

 

可见,道原禅师作《传灯录》曾参用历代的祖图,可惜祖图并没有能够流传到现在。但是对于祖图,历史上不乏人提及。据《景德传灯录》卷三《僧璨章》记载,初唐有河南尹李常,曾收得僧璨大师之舍利。天宝五载,李常于其家斋僧,向僧问佛祖历代传法之事则云:“尝见祖图,或引五十余祖,至于支派差殊,宗族不定。或但有空名者,以何为验?”足见初唐时已有祖图之作。及至宋代,明教契嵩《传法正宗定祖图叙》有:

 

原夫菩提达磨,实佛氏之教之二十八祖也。与乎大迎叶,乃释迎文如来直下之相承者也。传之中国,年世积远,谱谍差缪。而学者寡识,不能推详其本真,纷然异论,古今颇尔。某平生以此为大患。适考其是非,正其宗祖,其书垂出。会颁祖师传法授衣之图,布诸天下。[契篙:《谭津文集》卷十一,《大正藏》第52册,第703页。]

 

并且明教契嵩在《上皇帝书》中明确说到:

 

臣不自知量,……编成其书,垂十余万言,命曰《传法正宗记》。其排布状画佛祖相承之像,则曰《传法正宗定祖图》。其推会祖宗之本末者,则曰《传法正宗论》,总十有二卷。又以吴嫌绘画其所谓定祖图者一面。[契篙:《传法正宗记》卷首,《大正藏》第51册,715页。]

 

可见,祖图必定描绘了禅宗师资相承的图景。志磐《佛祖统纪》载:“师(法性行持禅师)号牧庵,得法于象田卿和上。其家为四明卢氏,于志磐为高伯祖,历位雍熙云门、雪窦护圣,名列祖图。”[志磐:《佛祖统纪》卷四十六,《大正藏》第49册,第422页。]元念常《释氏稽古略》也分别引及《径山旧祖图》与《宗派祖图》。
   

《景德传灯录》除了借鉴祖图之外,还参用了其他禅宗语录文献,特别是智炬《宝林传》和玄伟《真门圣胄集》,道原禅师明言采用了其中材料。如,第二十四祖师子章,道原、杨亿原注有:“事具《圣胄集》及《宝林传》”, 菩提达摩章,原注也有:“事具《宝林传》及《圣胄集》”。至于《楞伽师资记》、《祖堂集》等,则无明确说法。但是,这些禅宗语录史传一方面为《景德传灯录》的编撰提供了丰富资料,另一方面为道原禅师构建禅宗谱系提供了有力的历史证据。

 

《景德传灯录》所记叙的禅宗源流,上起古七佛,下至法眼宗长寿法齐,总共五十二世,一千七百零一人。其中九百五十一人有机缘语句,其他有名无文。卷一、卷二为过去七佛、西天二十七祖。卷三为中土五祖:菩提达磨、慧可(附僧那、向居士、慧满)、僧璨、道信、弘忍。卷四为道信旁出法嗣牛头法融及其再传弟子,弘忍旁出法嗣神秀、慧安、道明及其再传弟子。卷五为慧能及其弟子。卷六至卷十三前部分为慧能弟子南岳怀让法嗣,始自第一世马祖道一,终止第九世首山省念法嗣汾阳善昭。这中间第三世怀海法嗣有伪山灵枯(见卷八),第四世灵拓法嗣有仰山慧寂(见卷十一)、黄檗希运法嗣有临济义玄(见卷十二),可见伪仰、临济二宗法系。卷十三后部分为曹溪别出法嗣,始自第二世罗浮定真和尚法嗣灵运,终止第六世滑州智远法嗣东京法志。这中间除第二世南阳慧忠法嗣耽源真应、荷泽神会法嗣大石福琳和蒙山光宝,第五世遂州道圆法嗣圭峰宗密有录以外,其他均因“无机缘语句不录”。卷十四至卷二十六为慧能弟子青原行思法嗣,始自第一世石头希迁,终于第十一世长寿明彦法嗣法齐(另有永明延寿和普门希辨法嗣,均有目无文)。这中间第四世云岩昙晨法嗣有洞山良价(见卷十五),第五世良价法嗣有曹山本寂(见卷十七),第六世雪峰义存法嗣有云门文偃(见卷十九),第八世漳州罗汉院桂深法嗣有清凉文益(见卷二十四),可见曹洞、云门、法眼三宗法系。

 

道原禅师在书目中清晰构建了禅宗师资传承的谱系,上溯佛教之初,下至“一花开五叶”,禅门正统的谱系图景得以清晰描绘,这对禅门破邪显正作用巨大。因而本书自问世以后,对禅宗发展产生了广泛的影响。可以说,《景德传灯录》引出了禅门一系列的灯录,形成了禅门独立的灯录系统。如北宋李遵易撰的《天圣广灯录》三十卷;惟白撰的《建中靖国续灯录》三十卷;南宋悟明撰的《联灯会要》三十卷;正受撰的《嘉泰普灯录》三十卷;普济综合前“_五灯”撰成的《五灯会元》二十卷;明代净住撰的《五灯会元续略》八卷;玄极撰的《续传灯录》三十六卷;文诱撰的《增集续传灯录》六卷;元贤撰的《继灯录》七卷,等等。

 

三、以禅学思想为体
    

《景德传灯录》不仅仅以祖师之间的传承构建起禅宗谱系,更为重要的是它记叙的主体部分为祖师们的“机缘语句”,即禅学思想,以便后学借此明悟本心。《景德传灯录》之所以有“传灯”之名,原因在于灯能照暗,以灯喻法,禅宗祖师代代相授,以法接人,正如传灯,也符合禅宗“以心印心”的根本宗旨。

 

《景德传灯录》对具体祖师的记叙,除开头简单叙说其生世、从学,末了叙说卒时、寿、僧腊、谥号、塔以外,中间的主干部分全是禅师的 “机缘语句”。所以灯录中很少有禅师参游之行迹,感应之徵符,它所提供的主要是禅学思想资料。与之前的语录相比,《景德传灯录》仅仅摘取禅僧语录中的精要部分,并非囊括全部,而且是将人物按授受传承的世系编列,相当于世俗经典中的谱录。因此,灯录实际上是禅宗的思想史著作。[ 陈士强:《<景德传灯录>概说》,第29页。]从这种意义上说,《景德传灯录》所建构的禅宗谱系是以禅学思想为主体的。

 

《景德传灯录》反映了离言说相,不立文字,直指人心,见性成佛的禅门宗风。书中除卷三十所载的铭记接歌以外,在人物传中介绍著作内容的仅两部:一部是永嘉玄觉所撰的《永嘉集》。《永嘉集》共分慕道志仪、戒侨奢意、净修三业、奢摩他顶、毗婆舍那颂、优毕叉颂、三乘渐次、事理不二、劝友人书、发愿文十篇,着重论述了禅宗自浅人深的修悟方法“观心十门”(见卷五);另一部是百丈怀海的《禅门规式》。自慧能以来,禅僧多居律寺,怀海创意别立禅居,不置佛殿,唯树法堂,禅门独行,自他而始。《禅门规式》详细地记载了有关的山门轨度(见卷六)。除此之外,差不多都是禅家接引学人时间答语句(又称“机语”、“机锋”)。禅家的机语繁复多样,因人而异。据书中所载,主要集中在下列问题上:如何是祖师西来意?如何是佛法大意?祖意与教意是同是别了祖祖相传个什么?如何是三宝?如何是法身?如何是佛?如何是祖了如何是古佛心?如何是和尚家风?如何是本来面目?如何是学人本分事?如何是学人自己?如何是道了如何是禅?如何是境中人了牛头未见四祖时如何?如何是无缝塔了等等。其表现形式不外乎动作和言语两类。少数禅僧专示动作而不说法语,多数禅僧是动作示意与言语作答交相使用。大旨归于得意忘象,发明本心。

 

四、以神异现象为用

 

作为完全中国化的佛教宗派,禅宗在传播手段中体现出中印文化的交融特色。禅宗的发展离不开适合中国人的言说方式,在社会上层的传播中,多有诗词偈颂,而在社会下层则需倚重各种神异现象。《景德传灯录》就有明显反映。

 

以诗言禅,是禅宗的一个优良传统。诗的含蓄隽永正好符合禅门“不说破”的主张。唐五代有不少著名诗僧,比如灵一、灵澈、皎然、道标、贯休、齐己、处默、虚中、自牧、玄泰等。偈颂本为佛教一直所采用的表达方式,但禅宗的偈颂却将质朴和华美融为一体。《景德传灯录》对善作诗偈的禅师多有记载,如:香严智闲“有偈颂二百余篇,随缘对机,不拘声律,诸方盛行。”清凉文益“三处法集及著偈颂、真赞、铭记等凡数万言,学者缮写,传布天下。”而天台德韶弟子齐云遇臻“其诸歌褐,皆触事而作,三百余首流行,见乎别录。”另一弟子瑞鹿本先“如昼乃奉师尝所著《竹林集》十卷,诗篇歌辞共千余首,诣阙上进。”可见,禅师所作诗偈,动辄数百上千,足见禅门诗偈之流行。《景德传灯录》甚至在第二十九、三十卷专门收录诗歌偈颂。

 

对于神异现象,《景德传灯录》虽然记录的比重很小,但数量却颇为可观。下面略举其例加以证明。

 

奇异相貌:如“顶有肉髻”(卷一,佛陀难提);“引舌过鼻,足下有二轮文”(卷六,道一禅师);“目有重瞳”(卷七,智常禅师);“于襁褓中,闻钟梵之声,或见幡华像设,必为之动容”(卷十六,义存禅师);“肤不受垢”(卷二十七,智者禅师);等。
出生不凡:如“此大士者,昔为毗舍离国王”(卷一,马鸣大士); “尊者曰:‘吾前报为僧’”(卷二,师子比丘);“此子处胎六十岁,因号难生,复尝会一仙者,谓此儿非凡”(卷一,伏驮蜜多);“母梦吞明暗二珠,觉而有孕”(卷二,婆修盘头);“一夕,感异光照室,其母因而三怀妊”(卷三,慧可大师);“即西域九枝秀草名也,若罗汉、圣人降生,则此草生于净洁之地。和修生时,瑞草斯应”(卷一,商那和修);“及诞,异香满室,遂名香光焉”(卷四,道林禅师);“诞生之夕,祥光烛于邻里”(卷二十七,智者禅师);等。

 

圆寂异象:如“时阿阇世王梦中见一宝盖,七宝严饰,千万亿众围绕瞻仰。俄而风雨暴至,吹折其柄,珍宝璎珞悉坠于地。心甚惊异”(卷一,阿难);“将下山,谓众曰:‘吾不复践此山矣。’时鸟兽哀号,踰月不止。庵前有四大桐树,仲夏之月忽自凋落”(卷四,法融禅师);“将欲灭度,见有五百许人,髻发后垂,状如菩萨,各持幡华云:‘请法师讲。’又感山神现大蟒身至庭前,如将泣别”(卷四,慧方禅师);“至夜,有瑞云覆其精舍,空中复闻天乐之声”(卷四,慧忠禅师)。“终时,方丈发白光,竹树同色”(卷十二,文喜禅师);“时异香满室,顶暖身软,颜色如常”(卷二十七,慧思禅师)。“复从棺起,为母说法。特示双足化婆耆。”(卷一,释迦牟尼),“迎出日,空中有神幡从西而来,绕山数匝”(卷四,法持禅师);有禅师死后多年“兵士发塔,覩全身不散,爪发俱长”(卷十二,楚南禅师);等。

 

神通广大:如“母程氏思其音信。公曰:‘此甚易尔。’乃告母而往,至暮而还,及持到,邻里惊异。”(卷二十七,万回法云公)“武帝谓师惑众,收付建康狱。既旦,人见其入市。及检狱,如故。”(卷二十七,宝志禅师)等。

 

灵验感应:如“有村媪来作礼。师曰:‘汝疾归去,救取数千物命。’媪怱忙至舍,乃见儿妇提竹器拾田螺归,媪接取放诸水滨。”(卷十七,师彦禅师)“忽一日,重着三布帽,亦不知于何所得之。俄豫章王、文惠太子相继薨。”(卷二十七,宝志禅师)如“神附梦于合寺僧曰:‘拾得打我。’诘旦。诸僧说梦符同,一寺纷然。”(二十七,拾得)“师察其情,乃弃院潜下山。其夜山神号泣。诘旦,主事大众奔至麦庄悔过,哀请归院。众闻山神连声唱云:‘和尚来也。’”(卷二十,昭化禅师);“观察使裴休访之。问曰:‘师还有侍者否?’师曰:‘有一两个。’裴曰:‘在什么处’师乃唤:‘大空、小空。’时二虎自庵后而出。裴覩之惊悸。师语二虎曰:‘有客,且去。’二虎哮吼而去。”(卷八,善觉禅师);“先是谷多猛兽,皆自引去。及塞龙潭以通径,潭中龙亦徙他所。”(卷二十,智晖禅师)[ 以上引文皆出自:道原《景德传灯录》,《大正藏》第50册。]

 

中国禅宗在发展过程中,始终没有完全舍弃对神异现象的运用,这不仅有利于维护禅宗的神圣性,而且对禅宗的广弘也具有重要作用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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